“我们没有代表,我们不懂什么代钟代‘表’的,要进去,大家伙一齐进去。不,就劳他驾出来一趟吧!”邹家昌又粗暴地叫起来。
“对啦,我们没有代表。”
“告诉他,别摆架子啦,出来吧,少找麻烦!”
“统统进去,统统进去!”
无数的声音附和着,人群又像海潮一般涌动了。
“真他妈的,你们这群捣乱鬼!”那个岗兵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气,非常不耐烦地,一边愤愤地骂着,一边又照原路进去了。
市公署门前的大钟,已经是十一点过一刻了。
天已经放了晴,但是太阳却总不肯出来。因此那水汪汪的石板马路,依然是那么水汪汪的,尤其是市政府门前的地上,让人们的泥脚踏得就连水汪汪的样儿也看不出,大脚印上边跺着小脚印,小脚印上边盖着大脚印,纷乱地、错杂地,完全让稀薄的泥泞盖上了床破烂的被子。冷风吹过来,吹向人们被雨淋湿了的衣裳。那凉湿的气息,往毛孔直钻,冷得小孩子紧紧地偎在大人的怀里,打着冷战,大人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衣裳裹着孩子,然而,那衣裳也是冷的,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