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完全不一样的,那种被欺凌的落魄感,渐渐淡了,那女性的美慢慢又复苏了,她又找回了一种尊严着的自信。
而萧军一如既往,还带着那种救世主的优越感,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给予者的姿态。他说:“一个人对旁人有过一下援助,如果被援助者反叛的时候,就要感到失望,伤心……”
她的自主意识已经愈来愈强,她对文学的感悟也比他要高得多,可是这样的局面,是他不喜欢看到的,他要的是一个完全依附的遵从者,他不要她的思想,更不想要那超越于他的思想。
他说:“她是秀明的,而不是伟大的,无论人或文。我应该尽可能使她按照她的长处长成,尽可能消灭她的缺点。”他还说:“她的散文有什么好的?”她听着,越发地痛。他和她是越来越远了的。
他们都参加了西北战地服务团,辗转各地。到了临汾,萧军一下子就爱上了那里,那是武人的用武之地,可以打游击。
在服务团转移到运城的时候,萧军却不顾萧红的阻拦,执意留下。他对服务团的聂绀弩说:“我爱她……但她不是妻子,尤其不是我的。”萧红无法,只好独自一人跟随服务团去了运城,然后又到了西安。
这一次分别,让萧红有了一次深入的思考,她认真地整理了和他的过往,她感念他的救助,却也恐惧着他的强直和彪悍,恐惧着背叛,也恐惧着不能继续生长的压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