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在洛京的所见所闻,众人的心口冷得如同一块巨冰,被深秋的夜风一吹,纷纷打了个寒颤。
“朝廷可以不管云州将士,可裴家却不能弃袍泽于不顾。”裴昀拢了拢肩上的皮裘,神色严肃道,“今夜事了后我们便离开京城,另寻办法。”
扈从们齐声应道:“是!”
卫蘅并不知道裴昀等人的心事,虽然世人默认女子不得抛头露面,可她作为卫弘唯一的子嗣,必须要在卫弘灵前操持起一切事宜。
好在卫弘的同僚们倒也知趣,纷纷对卫蘅慰问几句后便出了屋,只有须发皆白的长者能在正堂上有一席之地。
既然都来献殷勤了,哪有匆匆露一面就走的道理?
因此卫家院子里一时间人满为患,众人挨挨挤挤地互相攀谈,险些将罗妪辛苦开垦的菜圃都踩得七零八落。
这么多的官员们聚在一起,隐隐便能看出些许端倪:有面带哀戚,真心为卫弘罹难而痛心不已的官吏,其中多是卫弘的门生故吏;有强打着精神,时时刻刻尽力攀扯着自家和卫弘的交情——这些人无疑是站错了队,如今想借着卫弘为国忍辱筹谋的金字招牌,给自家也蹭一点保命的金光;还有不少人眼神飘忽不定的,这是得知宫中会派遣使者来卫府慰问,准备提前给掌权者留下份好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