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以百计的市民们涌进亚历山大图书馆,簇拥着我的老师、总督大人,还有三十位智力超群的亚历山大学者,就像是涌进罗马斗兽场的观众一样激昂。
杰罗姆坐在金字塔一般高的账簿之上,他的傲慢正如法老。不同的是法老是用一台精密的天平来衡量子民的良心,杰罗姆所倚重的却是一台用四头牛拉动的机械,机械的内部据说由十个大小不一的齿轮所构成,刻齿运转到哪个位置,由会计员输入的数字而决定,这样可以执行十个数字的加法运算。
我的老师已经证明过,机器是不完备的,不可能发明一种机器可以预知其不掉链子。其实逻辑上同样可证,不可能存在一种完美机器,它的运算永远不会出现差错。当时一个亚历山大学者率先向杰罗姆提出这样的质疑。
杰罗姆只是不屑地挥挥手,让质疑者与他的机器当场进行一次速算比赛,那么是机器更为准确还是会计员更为准确便是显而易见的事了。很遗憾,那个人输了,赫戎、赫尔墨斯的子孙们输了。
总督大人上报罗马皇帝的数字与杰罗姆的核算存在一个大约五百哩(24)的差值,于是一个斯特雷渡学者提出这可能只是测量的自身误差。杰罗姆似乎不需要思考,鼻子像他那四头累坏了的牛一样朝天翻着,喘着冷气,讥笑斯特雷渡派不知道托勒密的角距仪的每一度有六十分,每一分有六十秒。确实,角距仪的一秒投影到水平面上不过几百肘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