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侄儿现在就睡在我这张铺的下铺。他同沉默的金队长完全不一样,口里总是在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追赶他,又像是要吓走什么动物。老昆告诉我说,他刚从乡下来,心里紧张得很,时间长了就会习惯城市的生活。侄儿的小名叫“毛蛋”。老昆在他的铺上说着话就激动起来,坐起身将脸朝着我讲下去,觉也不睡了。这叔侄俩都在发出声音,平时安静的屋里显得热闹多了。老昆说自己责任重大,不过他一点都不想担这个责任。他是个不想担任何责任的人,现在是因为金队长不耐烦了,就把担子推给他。他不打算进这个圈套,他将还是像往日一样,只做一名队员。我问他我明天是不是做上午班,他回答说:“你爱做什么班就做什么班。”他还说黑老李早就这样干了,没人给他分配工作,他到处乱走,不也好得很吗。
老昆说话时,侄儿毛蛋在下面发出一声令人发怵的尖叫。老昆大声斥责了他,他喉咙里的声音就放低了,但还在叽里咕噜不停。这时黑老李摸黑进屋了。他一边脱衣一边嚷嚷: